【独普】白狼传说


教练我想学开车

『0』
路德维希从小就听说,他们村庄的后山上住着狼神。
当然也只是传说而已,虽然村民会提供飨食放在山下的破庙里,但路德维希知道最后多半都被小孩偷吃光了,也没见这些小破孩遭什么满脸长毛的报应。
但是在他成年这年狼神好像真的生气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村里的成年男子们去山里打猎准备过冬的屯粮的时候连续好几次空手而归,满山的猎物似乎都无影无踪,连只兔子都找不到。
这次放在庙里的祭品再也没小孩敢去吃了。
这一切本来和路德维希没什么关系,但是今年他成年了这就变得和他关系重大,因为按照传统他在成年之后必须搬出来住,他父母为他在离家最远的村那头给他建了房子——亲生的。
也就是说他如果不去自己打猎会被饿死。他怀疑他父母可能并不会接济他,他们在给他过完生日之后立刻出去度假了——亲生的。
所以路德维希在这个刚下过大雪的晴天里,决定去山上给自己找点吃的。
他枪法很准,乡村教官亚瑟一直夸奖他是最近几年最有天赋的学生,然而这些年去和亚瑟学枪法的一共只有五个人,有四个受不了亚瑟家的伙食中途退学了。
说到这里路德维希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箱亚瑟送的司康,他在考虑自己如果打不到猎物是饿死还是吃那些司康死得更快。
此刻他拎着枪艰难地走在雪地里,四周除了雪压断树枝的声音而外就只剩下他的脚步声了。
狼神大人,看在我从来没有吃过你贡品的面子上让我随便找到点什么吃的吧!
“轰——!!!!”
路德维希愿声刚落面前突然掉下来一大坨裹着毛皮并沾满了雪的重物。
卧槽现在许愿这么灵了吗?路德维希谨慎地走过去,拿枪把毛皮挑开——
男的。裸的。不能吃。
路德维希面无表情准备转身就走,地上的裸男突然伸出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脚踝。
“小兄弟,刚刚因为你许愿本大爷摔下来了,你不打算负责吗?”
救命这里有人碰瓷啊!!!!路德维希背对着那人,深呼吸,再呼吸,然后决定拔腿就跑,但那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他居然挣脱不了那钳制——
“小兄弟!小兄弟!本大爷错了!你别走!”那人的声音突然软化下来,路德维希略微回头,对上一双哀求而泛着水光的红眸,那双眼睛真是太漂亮了,漂亮到仿佛要把路德维希吸进去。
“天气实在是太冷啦。”那人看他没打算走,趴在地上乘胜追击,“本大爷的腿受了伤,小兄弟,你发发善心给本大爷找个温暖干燥的屋子吧,本大爷会给你报酬的。”
路德维希看了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毛皮的裸男一眼,表情鄙夷,但最后还是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路德维希把这位自称基尔伯特的青年带回了自己的屋子,找了自己的衣服给基尔伯特,并包扎了基尔伯特腿上那个看上去确实很严重的伤口,但让路德维希觉得疑惑的是,这伤口看起来是被捕兽夹夹的,照理说正常人都不会踩上去才对。
路德维希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这大冬天为什么基尔伯特是裸的,还裹了一条看上去就完整而值钱的皮毛。
基尔伯特性格开朗,叽叽喳喳的倒是给路德维希的小木屋填了很多生气,他们聊了一晚上天,路德维希保持着愉快地心情入睡了。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第二天天刚亮,路德维希被响亮的咀嚼声吵醒,他微微睁开眼,看见一只巨大的野兽的轮廓,他吓得睡意全无,一骨碌坐了起来——
那是一头个头比正常同类大出许多的白狼,路德维希吓得头皮都发麻了,但定睛细看发现这头狼正把头埋在亚瑟送他的那箱司康里大吃特吃。
emmmmmm。
狼似乎发现他醒了,把头从箱子里抬了起来,狼拥有一双犀利冷酷的红眸,却在看见路德维希的瞬间变成了豆豆眼,顺便还伸舌头舔掉了嘴边的碎屑——
为什么要突然豆豆眼啊画风都变奇怪了话说你不是食肉动物吗为什么要像啮齿动物一样偷吃司康啊?真的没有关系吗?不会死吗??
路德维希的心理活动都快写成《牛津大辞典》时,白狼心定神闲地打了一个空气都因黑暗料理而变色的嗝,然后吐出舌头冲路德维希摇起了尾巴。
什么情况……路德维希心情复杂地坐在床上和白狼僵持,而他发现对面基尔伯特的床已经空了,路德维希突然慌了神——难道基尔伯特已经被吃掉了??
“早上好!本大爷实在是太饿了,对不起。”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基尔伯特的声音,路德维希环视一圈,觉得自己精分了,他根本没有看见基尔伯特,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白狼的豆豆眼变回了犀利的狼眸:“昨天忘了自我介绍,本大爷是这座山的守护神,是不是超酷?!”
路德维希呆呆看着白狼一甩自己飘逸的皮毛,然后缓缓翻了个白眼。

基尔伯特死皮赖脸在路德维希家住下了。
略去过程不表,路德维希同意收留他之后每天都质问他为什么山上没有猎物。基尔伯特委屈地说自己刚醒不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刚出门就踩了个放在山洞正中间的智商夹差点没把他痛死,可能那一下他发出的哀嚎声太大把山上的动物都吓跑了。
“别担心,有本大爷在饿不死你。”基尔伯特心安理得地穿着路德维希的衣服瘫在路德维希床上,“你今天想吃田鼠吗?”
“滚。”

基尔伯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唤醒,他已经沉睡了很多很多年了,从很多年前众神的力量开始急剧衰退,他就一直在山洞里沉睡。
“你知道吗,如果世上再没有人记得我们,我们就会死。”基尔伯特剔着牙缝,“所以虽然现在本大爷的力量很小,但多亏了那座破庙还算好死不死活着。”
路德维希沉默地把手里的田鼠尾巴切掉,准备炖汤喝。
现在不是大雪封山的问题了,前几天来了一小队军人,他们警告村民们现在那座山是管制区域,不再允许村民进入,并会定期给他们派发粮食。
问题就是派发的粮食根本就不够支撑村民生活,圈养的牲口也被军队牵走了一大半,大家逼得没办法开始去别的山头寻找猎物,但去十个能有五个回来就不错了。
基尔伯特毕竟算是个神,除了田鼠他偶尔也能给路德维希找到些更好的食物,路德维希会用多余的食物接济困难的村民,其中受益最多的可能是乡村教师罗德里赫。
罗德里赫是全村最有文化的人,听说是从什么维也纳来的,总之是个大城市,他妻子伊丽莎白是全村最能打的女人,长得漂亮但谁都惹不起。路德维希是罗德里赫手把手教大的,两家住的又近,互相帮助无可厚非。
这天罗德里赫亲自上门找路德维希借些柴禾,他推开门时路德维希正坐在火炉边上,身边趴了一只巨大的……
“你养了头狼???”
“……别激动,他是狗。”
“这明明就是狼???”
“他是狗。”
“是狼!”
“狗。”
最后罗德里赫三观尽毁地抱着柴禾回家了,第二天伊丽莎白就兴致勃勃地带着狗粮来拜访了路德维希。
而她推开门的时候,路德维希正把一个银发青年压在床上。
……
“打扰了。”
“你们两口子都不会敲门的吗??!!”

所以基尔伯特现在是路德维希的男朋友了,虽然基尔伯特在床上情动的时候会伸出爪子,路德维希已经有好几床床单壮烈了,但是自己男朋友自带兽耳尾巴这种情趣部位,倒也不是亏本买卖。
基尔伯特有一张俊俏漂亮的脸,银色的短发配上白皙的皮肤,再加上那双深邃又总是含着笑意的酒红眼眸,路德维希这种纯情小处男很难不动心。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罗德里赫和伊丽莎白知道了路德维希和基尔伯特的小秘密,虽然这对夫妇发誓帮路德维希保守这个秘密,但路德维希并不认为他们可以一直瞒下去。

局势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机会,战争打响了,他们村落的青壮年男子也没能逃过服兵役的命运。
他第一次和基尔伯特吵了架,基尔伯特想代替他去从军,他却拒绝了,他认为基尔伯特应该保护这个村落,因为这个村落几百年来一直供奉着他。
基尔伯特最终吵不过路德维希,他送给了路德维希一根项链,项链上有三颗牙。
基尔伯特说这是他的乳牙,可以辟邪保平安,路德维希将信将疑,但还是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临行那天基尔伯特在家里和路德维希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基尔伯特不能以野兽的形态去送他,现在食物稀缺到每家每户都揭不开锅,如果被其他村民察觉到有基尔伯特这样的存在,基尔伯特不认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路德维希走了,基尔伯特又躲进了山里,他偶尔会去给伊丽莎白送些吃的,因为罗德里赫也被带走从军,基尔伯特从没见过这漂亮坚强的马扎尔姑娘流过这么多眼泪,伊丽莎白会温柔地抚摸他的毛发,动作温柔地让基尔伯特昏昏欲睡。
然而最终基尔伯特还是被发现了,某一次他以野兽的形态从伊丽莎白家后门出来,正好被不远处的一户人家撞见,饱受饥饿折磨的村民们发了狂,举着农具开始追捕他,他听见伊丽莎白绝望地哭喊着不要伤害他——他狼狈地躲进山里,并再也没有去拜访过伊丽莎白。

这座村庄位置偏僻,但基尔伯特一直信守着对路德维希的承诺,他会保护这座村庄来履行自己作为神祗的职责。
他每天都去山顶眺望,也会偷偷溜到山里的军事基地里搜集情报,在这里他可以了解到路德维希的动向,但他必须加倍小心。
就在他以为这座村庄可以平安无虞地躲过战争时,他从军事基地的总部屋顶上偷听到让他头皮都发麻的对话。
“长官,我们有义务告诉村民明天的大轰炸。”
“我们不能这么做,敌人如果发现损伤很小就会知道这里有完备的防空预警,这样偏僻的小村庄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技术,如果我们这么做就是在告诉敌人我们的基地在山里。”
“可是……”
“没有可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走漏风声。”
“是!”
基尔伯特从房顶上跳下,化成狼形溜出了基地。

现在基尔伯特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唤醒了。
这座村庄很闭塞,他们甚至没有防空设施,村民们还延续着农耕时代的生活方式,遭遇现代战争的摧残后,基尔伯特知道不会有多少人会活着,加上大部分男丁都被带走,剩下的老弱病残并没有逃难的能力。
基尔伯特坐在山顶的石崖上思考了一晚上,他完全可以放手不管,这样并不会影响他的身份,世上苦难有那么多,神祗不缺这一个。
可是基尔伯特回想起路德维希那双蓝眼睛,坚毅,清澈而闪耀着光芒。
于是基尔伯特闭上眼开始向比他厉害好多好多的神明许愿——
神明祖宗在上,让他们把我忘了吧。

『00』
路德维希回到了故乡。
他有很多老乡死在了战争里,包括他的两位老师。
他在战争里见证了太多的生死,所以他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悲伤和死亡了。
远远他看见废墟一样的村落时,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但他飞奔过去时,庆幸地发现他的父母已经在村口等他了——
一家人拥抱在一起,他的母亲语无伦次地告诉他这座村庄就是个奇迹,他们遭遇了敌人的大轰炸,但神奇的是没有任何人伤亡,建筑虽然遭遇了大规模的损毁,但所有被埋在废墟里的人都捡回了一条命,他年迈的父亲一定要把这归因于传了几百年的建筑结构,他快要骤停的心脏终于又回归了正常的节拍。
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经过了曾经供奉狼神的破庙,而这座神庙也彻底被炸毁了,路德维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摸了摸空空荡荡的脖子,总觉得那里曾经存在着什么。
他问父母这座神庙是否还会修缮,母亲摇摇头说现在修复民居的钱都远远不够,哪里还有钱去修复这种本来就年久失修的建筑。
这时路德维希看见穿着黑纱的伊丽莎白站在神庙废墟的侧面,这位坚强的女性被丧偶的巨大打击折磨得疲惫不堪。
路德维希走了过去,和伊丽莎白并肩站着。
“你觉不觉得……我们忘了什么。”伊丽莎白轻声问,目光落在七零八落的白狼神像上,“轰炸那晚上损伤最严重的就是这里。”
路德维希的心脏还是非常疼痛,就像是突然被刀刺穿了一样,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这么痛。
他拍了拍伊丽莎白的肩,手上略微用力:“节哀顺变。”
伊丽莎白轻轻摇了摇头:“你相信白狼的传说吗。”
路德维希的心砰砰跳动着,就像是要冲出胸膛一般,他受不了这份疼痛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我不相信。”
伊丽莎白看了他一眼,挤出一个微笑:“我也觉得,大概只是传说罢了。”
路德维希再次拍了拍伊丽莎白,然后略微欠身示意自己要走了,伊丽莎白没有挽留他,继续注视着那些瓦砾。

“你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走回父母身边时母亲突然关切地问他。
“我没……”路德维希话还没有说完,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可是我是在为谁而哭呢?








Fin


















原谅我吧,我有两年没写过BE了(;´༎ຶ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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