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已完】Navy

清水版


我最近打舰n走火入魔。
所以这是一个普爷是舰爷【咦】阿西是提督的故事。
原型是俾斯麦号战列舰。

渣 慎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题记

路德维希轻轻摩擦着胸前挂着的金属片,表情若有所思,他又喝了一杯酒,现在略微有些醉了,眼神却依旧清亮。
“您好先生。”一位年轻人在他对面坐下,有些腼腆的说,“我是前几天您联系的那家杂志社的记者,听说您是一名前海军将领,有一些故事要和大家分享?”
“……”路德维希反应有些迟缓,大概是因为他确实不再年轻了,“年轻人,这是历史,不是故事,请纠正你的措辞。”
年轻人涨红了脸,路德维希却已兀自讲了起来。

对于从小在海边长大的路德维希来说,成为海军的一员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奇或庆贺的事情。
他从军校毕业时成绩优异,然而时下天下承平他也没有实质上的用武之地。
毕业后他被派遣到G港担任战列舰基尔伯特号的海员。

“哟~你就是老爹口中的新人呀,本大爷是这艘船的大副基尔伯特。”路德维希仍然记得初遇的那天他在这个长达250余米的钢铁巨兽的甲板上看见基尔伯特的情景,银发的男人逆着光冲他眯起眼,似是赞叹又似是怀疑,“这么年轻的海员可不常见,以后你就跟着本大爷混吧!”
他有些矜持地握了握基尔伯特的手:“我是路德维希。您和这艘战列舰同名啊,基尔伯特先生。”
基尔伯特一怔,然后笑了起来:“对啊,本大爷和这艘巨无霸同名,很帅气吧!来来来,本大爷带你熟悉熟悉你的工作,记不住就罚你洗甲板kesesese”
路德维希老老实实跟在基尔伯特身后,就像一个刚刚上学的学徒。
基尔伯特是一个聒噪的前辈,他把基尔伯特号是高速战列航速30节主炮是双联380毫米炮射程极长装有光学精密探测器云云说了无数遍,说白了就是一句基尔伯特号是最强无敌的战列舰没有之一。
路德维希听他把船夸的天花乱坠感觉他就像是在夸他自己。

又过了两年战火蔓延,基尔伯特号自然也加入了战局。
路德维希第一次领教基尔伯特号的厉害是和E国皇家海军交战时,基尔伯特号在十分钟以内以压倒性的火力击沉了对方最为自豪的战巡,那艘柯克兰级战巡在几分钟内迅速沉没,基尔伯特号除了左弦装甲被击中而外几乎毫发无伤地返回了港口。

返程后在船上举行了庆功会。
“本大爷万岁!!!”基尔伯特大笑着和路德维希碰杯,劣质啤酒溅在桌上的声音和嘈杂的庆贺声混在一起助长了他的兴致,“尽情地崇拜本大爷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德维希苦笑着和他干杯,心想船厉害又不是你厉害,基尔伯特没有看出,或者说装作没有看出他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凑到他耳边带着笑意说:“你打算怎么跟本大爷庆祝呢,路兹。”
他们在一起一年了,并不公开,但也谈不上保密。
路德维希挑着眉看了他一眼,基尔伯特表情暧昧地挑起了唇角。

“唔………”他把基尔伯特按在舱门上啮咬着基尔伯特的嘴唇,基尔伯特的红瞳燥热而迫不及待,他们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不过显然路德维希更成功一些。
“这是哪里弄的?”他抬手拂过基尔伯特左肋上的一道红痕——是擦伤。
“不记得了……这不重要吧。”基尔伯特迷醉般亲吻路德维希,理智被抛到脑后,只剩下燃烧生命般的纠缠,他们分不清彼此。


完事之后基尔伯特说口渴又到外面喝了一圈,路德维希自己走到甲板上检查舰塔情况——这只是个借口,他实在是太热了,各种意义上。
大概半个小时后微醺的基尔伯特来到甲板,路德维希正倚着桅杆出神,银发男人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靠着桅杆坐下,顺便掏了根烟点燃叼嘴里,然而他刚刚抽了一口就被路德维希伸手拿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基尔伯特冲他扬起眉毛,“本大爷的腰现在又酸又痛。”
路德维希没有看他,目光落在海平面尽头的某点:“你说疼痛让人成长啊,基尔。”
基尔伯特一愣,然后扶额笑了两声:“本大爷可不是这个意思。”然后他又掏了一根烟,淡蓝的烟幕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接下来的日子不好受啊路兹。”
路德维希收回目光看着他:“我们刚刚赢得胜利,别说这种丧气话。”
基尔伯特表情似笑非笑,语气充满嘲讽:“你不会真觉得对方只有那点水平吧——亚瑟号还没有出动,这次沉没的彼得号和那家伙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路德维希把烟掐灭了,蹲下身来平视基尔伯特:“基尔伯特号是最强的高速战列没有之一——你不是一直这么说吗。”
红瞳的男人眼眸深处有某种光芒闪过,但很快湮没无痕:“——嗯,一直都是最强的,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路德维希露出放松的表情,拉起基尔伯特准备和他再喝几杯。

几天后路德维希被提拔为舰长,基尔伯特号由他全权负责,一周后他收到了远征的命令,目标是E国的重要港口。
“这不明智,提督。”基尔伯特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地图,“我们舰队战线太长,其他低速战列和驱逐跟不上我们的速度,但如果我们也低速航行就会丧失机动优势。”
路德维希表情严肃却淡漠:“我们不和舰队一同行动,我收到的命令是孤军深入进行奇袭,会有战巡作为策应。这是机密,只有我们几个在场的人知道。”
基尔伯特看上去快崩溃了:“别开玩笑了!!如果在海峡最深处被堵截本大……基尔伯特号会沉得连渣都不剩!”
路德维希并没有理会他的激动情绪,继续用平板的语气说:“这是命令,执行命令是我们的天职,我们别无选择。”
“去他妈的天职——你上司脑袋是被马踢了吧!”基尔伯特恶狠狠把帽子摔在桌上,大步冲出船仓并砸上了门。

然而计划还是如期进行,就像基尔伯特信奉的墨菲定律,最坏的事情确实总会发生。
“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他们不会知道基尔伯特号的离队。何况你对这艘船这么没有自信?”路德维希拍了拍坐在仪表盘前一言不发的基尔伯特的肩,“你看,出航已经12小时了,依旧平安无事。”
基尔伯特没有反应,只是神经质地盯着雷达。
“等凯旋后,我请你喝酒。”路德维希自顾自说着,似乎也没有指望基尔伯特回答。
突然警报器就尖啸起来———基尔伯特扫了一眼雷达,十几个红点正在迅速靠近————
“是鱼雷!”他一瞬间站了起来转过头盯着路德维希,“下命令提督!”
路德维希有点发蒙,但专业素养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拿过扩音器吼道:“敌袭!!全体做好作战准备!”
平静的舰船突然炸开了锅,各个作战单位立刻投入战斗,警报声此起彼伏——
“水雷准备完毕——”
接着是水下的闷响,巨大的水花在微澜上炸开,路德维希还来不及查看就感觉到舰身突然倾斜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我们中弹了!!”基尔伯特一把扶住他,“检查损伤情况!”
“左弦中弹!未穿透装甲,损伤情况不严重。”从通讯器里传来海员的声音。
路德维希终于清醒起来,他紧张极了,如今基尔伯特号是孤军奋战:“查看我们的位置,基尔。”
基尔伯特核对了坐标与地图,用严峻的语气回答:“大洋中脊提督,没有搁浅的机会。”
路德维希走到雷达面前——上面风平浪静。
“无法判断敌人的距离,雷达扫描不到,而且能见度很低。”基尔伯特一字一句地说,“一对一没有船是我们的对手,但如果被包围结果就很难说了。要返航吗,提督。”
路德维希眉头紧紧拧着,他焦虑地踱着步,然后下定决心似的僵硬地停住:“全速前进,甩开他们。”
基尔伯特表情有些吃惊,但还是和其他海员一起执行了命令。

“什么都看不见。”十分钟后基尔伯特拿着双筒望远镜站在甲板上,路德维希跟着他,“这里寒暖流交汇有海雾,对方反侦察工作也做得很好。”
路德维希犹豫着回答:“如果能这么冲出去自然最好。”
基尔伯特笑了笑,笑容却没有什么底气:“但愿幸运之神这次也与我们同在。”
“前方200米有不明船只!!”突然瞭望塔上的水手大声喊起来,“没有回应我们的旗语!”
基尔伯特啧了一声:“这种时候还能是友军吗?!”然后抄起望远镜跑向船头。
薄雾朦朦的海面上,一艘军舰如同鬼魅般滑动到基尔伯特号的前方,那艘军舰并不大,大概是一艘驱逐。
“冲过去。”基尔伯特冷静地说。
“……抱歉?”路德维希怀疑自己的耳朵。
“来不及转向了,我们只能尽量调整角度减少受损面积。冲过去,他的装甲很薄,撞不过我们。”基尔伯特收起望远镜,往操作室走,“那艘驱逐形制老旧,应该是来自杀的,这样可以拖慢我们的速度。”
路德维希想了想,决定听从基尔伯特的建议。

言谈间全速的基尔伯特号冲到了不明驱逐舰之前,那艘驱逐并未躲闪,只是固执而坚定地挡在那里,基尔伯特号尖锐的船头猛地冲击过去,自身也狠狠一顿,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两艘船相接的地方有不知其谁的部件不间断地砸入海中,然后基尔伯特号开足马力向前突进,那艘驱逐被硬生生推开,船侧被凿出一个大洞,如同某种致命的伤口。接着基尔伯特号上的各炮位完成填弹,在密集的炮火声与爆炸声中那艘驱逐断为两截并迅速沉没。
然而基尔伯特号上却没有任何人想庆贺———
“左弦装甲焊接口撕裂,正在大量进水!正在抢修!”
“左侧螺旋桨受损,主舵操作失灵!!”
一条又一条噩耗传来,路德维希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基尔伯特眩晕似的勉强坐下,冷汗不断滑落。
“用螺旋桨调整方向。保持正北方向。”
路德维希攥着拳脸色苍白,脑后却传来基尔伯特的嘲讽:“现在我们是真的只能前进了,不是吗?只凭借螺旋桨我们是无法转向的,提督。”
路德维希烦躁地想反讽回去,一转头却看见基尔伯特痛苦地趴在操作台上———“你怎么了基尔?!”
“别管本大爷。”对方倒是一如既往地嘴硬,“雷达有反应了。”
基尔伯特的目光有些涣散,但他努力注视着雷达:“——速度很快——是轰炸机!”
他的话音刚落,死神般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密集的炸弹被投掷下来,巨大的战列舰羔羊般无处可躲。
“防空炮准备!!!”
然而还是有不少炸弹落在甲板上,爆炸声此起彼伏,基尔伯特号的舰身剧烈地摇晃起来。
“二号舰塔被毁!!”
基尔伯特扒着椅背深深皱眉:“还没完呢……”
刚刚平静下来的雷达再次闪烁起来,被装甲包裹的舰船又遭受了一次猛烈的轰炸——
“对方有航母,战列起码两艘,从载机量来看航母应该是阿尔弗雷德号,对方这次真是下血本了,路兹。”基尔伯特撑着头语气凝重,“我们还没有看见对方的影子就已经损失惨重,客观的来说你得准备撤离了,你可以去找接应我们的战巡。”
路德维希在接收伤亡报告的空档回答:“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基尔。我们大部分火炮还未收损伤,只要遭遇对方必当拼死一搏。”

基尔伯特号暂得喘息了一刻钟,侧面渐渐看见了一艘舰船的轮廓,船身比基尔伯特号略长,舰塔也略高。
“终于见面了…亚瑟·柯克兰。”基尔伯特兀自喃喃着,路德维希已经开始调动炮位。
准备间又隐隐约约看见了更多的船影,十几艘船构成的包围圈逐渐收紧。
“开火!!!”路德维希无暇顾及脸色越发惨白的基尔伯特,斩钉截铁地准备反击。
平静片刻的海面突然又炸开了锅,对方似乎也准备充分开始炮击,爆炸声与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基尔伯特号还未得缓解却又进来了新一轮的轰炸———
“右弦弹药库起火正在注水防止殉爆!”
“一号炮位损坏!”
“雷达受损!”
但基尔伯特号炮火没有停止,大口径迫击炮吞吐着火舌。
很快对方有轻巡被击中,摇摇晃晃想脱离战局,然而依旧被基尔伯特号的鱼雷击中,在不远处缓缓沉没。

这样的激战持续了两个小时,基尔伯特号击沉了三艘对方船只,但自己也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事实上,它正在沉没。
“沉没只是时间问题,路兹,我们弹尽粮绝,几乎没有炮位可以使用了。”基尔伯特再次劝说路德维希,“你没发现他们的进攻也放慢了吗,他们再等待我们自己沉没。”
路德维希固执地拒绝:“我不会弃船的,我们应该等待支援。”
基尔伯特冷冷笑了一声:“你到底凭什么以为支援能冲破封锁线,路兹。我知道你不愿意成为战俘,但是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别让这艘船成为你的坟墓。你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不是吗。”
路德维希表情似乎有些动摇了,他咬了咬唇回答:“一个小时后我们弃船,而现在,我们必须坚持。”
“遵命提督。”

此时的基尔伯特号左弦被严重损毁,海水源源不断涌进船舱,水手们四处奔走企图延缓死亡,而对方的轰炸却没有停止,甲板上的一切几乎被炸平了,黑烟滚滚,殉爆也不停发生。
在四十分钟后,路德维希不得不宣布弃船。

“这是高层严重的决策失误。”路德维希宣布完这个消息感觉身心具疲,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预计,简直是一场噩梦,最强的战列舰基尔伯特居然被群攻至沉没,这想必会成为帝国历史上最耻辱的一笔。
基尔伯特了解他的痛苦,只是默不作声领着他向救生筏走,过了许久,在爆炸声中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这不是你的错,路兹。无需自责。”
路德维希并没有理会这安慰,只是精神恍惚地在剧烈颠簸摇晃的过道里跌跌撞撞走着。

“请您上船吧。”水手们把最后一艘救生筏留给了路德维希等人,这意味着他们不再有可能逃生。
路德维希心情凝重地登上救生筏,他的身份决定他只能这么做,他是宝贵的战争资源,而非普通士兵。
他坐好后等待基尔伯特登船,银发男人却没有跟上前来。
不祥的预感就像绳索般勒住了路德维希的咽喉:“……基尔……?”
银发男人站定后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巧合,路兹。不是碰巧和这艘船同名,也不是碰巧一直担任大副。”
路德维希瞪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着那滑倒嘴边的答案——
“最强无敌的本大爷就是这艘船,路兹。”基尔伯特微微一笑,红瞳里的痛苦融解至深处然后消失不见,“快走吧,不用为一艘船难过。”
路德维希张大嘴想喊什么,基尔伯特却掏出军刀割断了救生筏的绳索,救生筏迅速坠落到水中,盘旋着没有翻转,路德维希惊甫未定地抬头望去,基尔伯特站在船舷向他行礼,嘲讽的表情一如往昔。
——“永别啦,提督。”

海水推动路德维希越漂越远,很快漂到敌方船前,路德维希微微眯着眼抬头,看见用红白蓝三色涂出的“亚瑟”十分显眼,船舷上站着一个年轻人,眉毛浓密相貌英挺——他看了路德维希一眼,目光冷冽,然后转身让水手把路德维希拉上了船。
“好好看着吧,基尔伯特的沉没。”上船后粗眉男人压着他的肩用生硬的德语说,“这是大英帝国的复仇。”
此时天已黑尽,墨一般的海水翻滚着将熊熊燃烧的舰船吞噬殆尽。

“………”年轻的记者看见路德维希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泛红的眼圈不知所措,路德维希沉默地埋下头去抚摸胸前的金属片。
“这是他的一部分。”路德维希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然后再次缄默不言。
他把耳朵贴在金属片旁,似乎又听见了往昔的余音——
海潮声。
汽笛声。
爆炸声。
燃烧声。
最后的最后是———












“………路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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