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普】人鱼(短篇已完)

天哪我都不好意思打普诞的tag了哭哭
但它就是啊
呜呜阿普生日快乐,迟到了,不要打我
人类独x人鱼普


清晨的海岸弥漫着稀薄的雾气,天还没有晴开,太阳半遮半掩地露了圈光晕。
路德维希坐在那截矮崖边的的枯木树干上,约摸晚上潮气太重,树干散发出的阴寒顺着他的脊椎蜿蜒而上,他打了个寒战,把衣服裹紧了些。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平摊在膝盖上朗读起来。
很快他就听见石崖下有鱼尾拍击海水的声音——又是那只人鱼——每天清晨都会游到石崖下听他朗诵,开始还会觉得惊奇,后来他也慢慢习惯了。
他向下看了一眼,人鱼也在抬头看他,瑰丽的红瞳里溢满期待。
人鱼的面容很年轻,面部的轮廓深邃而英挺——看上去和俊朗的人类青年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身躯就像是米开朗基罗手下的雕塑,健美而匀称,然而腰部以下却是长长鱼尾,在泛着白沫的海潮中时隐时现,幽蓝的鳞片闪着微光。
路德维希略微点头致意,人鱼趴伏在礁石上让自己舒服些——他已准备好观看今天的表演。
路德维希清了清嗓子继续读到:“所有的天神都到达了宫殿,海神波塞冬也被女神召唤出来,坐在众神中间,他首先向宙斯问到:伟大的雷神!为何又把我们召集在一起?大地上的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即将开战,我们是不是要商议关于他们的事情?”
路德维希一顿,人鱼还是专心致志地盯着他。
“人鱼先生见过海神吗?”路德维希突然合上书怯怯地问。
人鱼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又向四周张望几眼,才确定那个坐在石崖上的孩子是在问他。
他像市井里的青年一样耸耸肩摊开手,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路德维希露出惊喜的神色——他本没有指望能得到答复,人鱼的声音比他想象中更为低沉,他又鼓足勇气问到:“我叫路德维希,您叫什么名字?”
人鱼的表情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笑着回答:“本大爷叫基尔伯特。”
言罢基尔伯特拍了拍他身前的礁石:“下来吧小家伙,本大爷脖子都仰痛了。”
这石崖对于年幼的路德维希来说还是太高了,他想往下爬却无处下脚,在挣扎了好一阵子之后路德维希才踩到礁石,而他干净整洁的小礼服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了。
基尔伯特趁他爬下来的时间绕着礁石游了几圈,等小路德维希站在礁石上时他呼啦一下冲出水面——他大概想营造某种效果——虽然不太成功。
然后他撑着礁石坐下,路德维希小心翼翼坐在他身边。
“请问您从哪里来?”路德维希小声问,注视着水里摆动的鱼尾——他第一次离人鱼这么近,近到细小的鳞片都清晰可见,那些闪闪发光的鳞片轻轻在水里翕动,翕动的频率和心跳相同。
基尔伯特沉吟一下回答:“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这片海域都是本大爷的地盘哟kesesese”
路德维希露出钦羡的神色,又问到:“您的眼泪真的可以变成珍珠吗?”
基尔伯特挠了挠侧脸:“可以吧…本大爷没怎么哭过不过打哈欠的时候确实会——呼——啊——”说着他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揉了揉眼睛,一颗小而明亮的珍珠留在他手心。
路德维希瞪大了眼睛觉得惊奇极了,基尔伯特把那颗珠子放在他手里然后笑了笑——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一个“就算是鲨鱼也会为之逊色的”帅气笑容。
路德维希捧着珠子小心翼翼收进怀里,时隔多年后他依然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珍珠没有之一。


路德维希更加喜欢海边了,基尔伯特也会在他朗诵不久后如期而至,念累了路德维希便会爬下石崖坐在水边,脱掉鞋把腿泡在水里,海水冰凉而舒适,而基尔伯特的鱼尾时常扫过他的脚丫来惹他发笑,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光景,没有杂质纯粹异常,纯粹到时隔多年当他回忆起当段时光时禁不住泪流满面,那是他永远无法追回的幻梦,并被他亲手碾为齑粉。
“今天我们的小王子为什么愁眉苦脸?”基尔伯特笑嘻嘻地从水里钻出来用湿漉漉的手揉乱路德维希的头发。
路德维希一开始并未吱声默默埋下头去,基尔伯特钻进水里游了两转吐了几个泡泡后钻出个脑袋:“为什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课业又加重了,父王说我得更加努力才行。他总是拿我和哥哥罗德里赫作比较,明明以后继承王位的人是哥哥。”路德维希小声抱怨着,基尔伯特冲他眨了眨眼。
“若是想要,夺取便是,腻腻歪歪磨磨唧唧可不是男子汉的作风。”人鱼的语气突然诡谲起来,“你如果认为自己比那个劳什子哥哥更优秀那就去夺取吧,那本来也应是属于你的东西——毕竟你父王也这么想。”
路德维希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建议吓得脸白:“这可不合规矩。”
基尔伯特笑了,路德维希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笑容——嗜血而野心勃勃,酒红的眼眸闪着狂热的光:“规矩是背德的存在,就用你的双手去亲自摧毁吧,本大爷的小路兹。”
那一天路德维希并没有读透基尔伯特的表情,只是飞快地逃离了海边。


基尔伯特当然喜欢这个每天给他带来欢乐的小家伙,他的生活乐趣不多,也许正因如此,他对路德维希总是充满了希冀,他希望他的小家伙能登上王座,免得路德维希总是显得郁郁寡欢。
“本大爷希望你能更果决些,有忍让的美德固然是好,必要时展露锋芒也很重要。”他趴在路德维希身侧出着点子,“听你描述你那在音乐方面天赋异禀的哥哥似乎对王位也兴致缺缺,你又何必为此事挂怀呢。”
路德维希埋着头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书,半晌又幽幽开口:“这片海域之外的世界是怎样的,你能向我形容一下吗?”
基尔伯特耸耸肩,似乎觉得是个无聊的话题:“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你为何不用自己的眼睛去见证呢。”
路德维希抬头看看天空,湛蓝,空旷,似乎通彻到没有质感,又似乎沉重到无法承受 。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基尔伯特。”他收回视线转过头,基尔伯特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着一只寄居蟹。
“这可不好说,除了这里本大爷还有很多喜欢的海岸。”基尔伯特没有看见路德维希突然黯淡下去的目光继续说,“但到目前为止本大爷还没有失去兴趣。如果有一天本大爷会离开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
路德维希一言不发的起身,基尔伯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转过身没有回头轻轻说:“我今天不舒服,先回去了。”
“.......哦。”基尔伯特冲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之后路德维希到海边的时间渐渐少了起来,但是在每次基尔伯特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时都会再次出现,就像故意要消磨基尔伯特的耐心似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整年,直到有一天基尔伯特对路德维希说了再见。
“本大爷家里有一些事要处理,是今年巡游的鱼告诉本大爷的消息。”基尔伯特一如既往地坐在礁石上,垂着眼没有对上路德维希的视线,“本大爷的家离这里很远很远,在遥远的东方,所以.......”他耸了耸肩,语气中含着歉意,“我们大概要很久之后才能见面了,路兹。”
路德维希咬了咬唇,低声问:“很久是多久呢,基尔。”
基尔伯特想了想,回答:“那么我们约定吧,五年之后的今天,本大爷一定会回来。”然后他绽开一个粲然的笑容,“希望那个时候,这座城市会升起你的王旗。”
那一天路德维希微笑着向基尔伯特告别,却默默的把拳头攥到几乎渗血。
“我会的基尔,而且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

五年后。
基尔伯特回来了,他游得不太利索,因为尾巴受了伤,在他急匆匆赶路时被途经的船划伤了尾鳍。
人鱼是一种稀有的物种,他们并不喜欢过多的在水面上活动,但基尔伯特一直都是异类,他不喜欢总是在水底仰望从水面上透来的阳光,那么虚幻而脆弱。
他向往岸上的一切,帝王将相,贩夫走卒,无论哪一个都让他兴趣浓厚。他的父亲总是警告他远离人类,毕竟两个世界不应该有所交集,但是基尔伯特一直都是个叛逆的儿子,从他成年过后的几百年他都一直在外游荡,反正他拥有着和人类相比近乎永恒的生命,他不介意多挥霍一点。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归宿永远是海洋,那里埋藏着他所有的秘密和过去,只要被海水包裹他就会觉得心安。胡思乱想着他已经到达了约定的海岸,那块礁石依然矗立在水中,只是苔藓变多了些,他慢慢游过去向四周张望,并没有看见路德维希的影子。
他隐隐有些不安,或者说失望,对于他来说五年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漫长到足以忘记一个人。他有些失落的想也许路德维希已经忘记了他们的约定,如果路德维希真的成为了城主,那他日理万机也一定不会在意这个普通的日子。
正在他失望的准备离去时,听见矮崖左侧的树林里发出一声响动,他迅速游了过去:“路兹.......?”
那里的响动立刻停止了,在他困惑的皱眉的瞬间,一张网铺天盖地的向他笼罩过来——
“见鬼!”他立刻明白自己是中了什么圈套,迅速地潜向水底,但在下潜的瞬间他看见水底布满了倒刺,他还来不及减速就有好几根扎进了他的鳞片,鲜血立刻在水中晕开,可是他来不及顾及那份疼痛只能拼了命地往外游,但外面的网已经收紧,网上也全是锋利的倒刺——他无路可逃了,不得不不断后退去躲避步步紧逼的网,但他心里清楚越靠近岸边他就离死亡越近,但他别无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游向水面,在他的头冒出水面的瞬间,他看见无数士兵站在岸边等待着他的靠近。他急中生智从水中猛地跃起,鱼尾离开水面的同时脱出长长的血珠,他迅速地确定了拉网者的位置,在落入水中的一瞬间俯冲过去,然后猛地出水狠狠撞开持网者,网一脱手包围圈就豁出一个口子,但同时基尔伯特用力太大,致使他完全摔在了岸上,他知道这丝生机来之易,撑起身子来想回到水里,但还来不及他有所动作尾鳍传来的剧痛几乎摧毁了他的神智,一把剑深深插进了他的尾鳍,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动弹不得了,愤怒而惊恐地抬起头看向施暴者,然后惊讶地连瞳孔都骤缩起来:“路德..........维希?”

"人鱼的尾巴里藏着一双腿,只要用刀劈开就能看见。但是下刀时一分一毫都不能有差错,否则劈出来的腿就会落下残疾。"
“如果出了差错,我会用刀劈开你的头,布拉金斯基先生。”
“恕我直言殿下,您既然找到了我,就应该相信我不是吗。”
“快点开始吧。”
基尔伯特听着二人的对话微微颤抖——他当然意味着这是什么,他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又随即狠狠咬住嘴唇把乞求的话语咽进肚子里,他很害怕,害怕极了,这一刀下去,他就再也不能回到海里去了。
他的内心矛盾到了极点,听着金属清脆的声响他知道离那一刻已经不远了,最后他还是颤抖着开口:“路兹.......不要这么做.......停下来.......”
路德维希走过来注视着被束缚在石台上的人鱼,绝望的目光有种凄厉的美感,他别过脸:“拿东西堵住他的嘴,防止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基尔伯特疯狂地挣扎起来,受伤的鱼尾上鲜血飞溅,但这种挣扎是徒劳的,那个叫布拉金斯基的男人立刻拿浸了麻药的布捂住他的口鼻,在意识远去的那一刻基尔伯特听见这个男人用恶魔般甜美的语调说:“晚安,小美人鱼。”

基尔伯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床上,他能感觉到自己下半身的变化——一双腿,一双修长的腿,在原本应该是鱼尾的位置。
他说不出话来,把头埋进被子里,双手攥紧直到鲜血淋漓,他蜷起腿,觉得自己像新生婴儿一样无助,这时推门声响了起来,高大的金发男人走进屋里坐在床边。
“欢迎来到人类的世界,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注视着那张有着深邃线条的英俊的脸,他不明白为什么五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会被扭曲成这副模样。
“你说期待着我升起王旗,我做到了。从今以后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吧,基尔,直到我化为尘泥。”路德维希伸手抚过基尔伯特的侧脸,基尔伯特没有反抗,只是毫无反应地,冷漠地看着他,眼神空洞,仿佛一具傀儡。
“你夺走了本大爷的一切,本大爷再也不能回家了。”
“如果你觉得这遂了你的意,那么本大爷又有什么话可说呢。”
“与你相识就是诅咒啊,路德维希,从170年前本大爷没能救下那个遭遇暴风雨的年轻人开始,本大爷就应该明白,那远远不是结束。”

传说城主有了新宠,一个银发红瞳的高挑青年,有着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俊美容貌。城主对其尽心尽力,同时哪怕一秒也不允许这个青年离开他的视线。
可是这个青年是不会笑的,哪怕城主请来王国内最富盛名的表演者也无法博得青年的笑容。
这样的感情本就是背德的存在,城主自然也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但他总是在麻烦激化的前不久解决问题,使这座城市免于兵祸。
但很少有人见过这个青年,他就像城主背后的影子,无影无踪,但无处不在。

“基尔。”路德维希埋下头给了基尔伯特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基尔伯特回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眼神,“你现在已经能独立行走了,明天和我去城里巡视一下如何?”
基尔伯特埋下头,半晌开口:“本大爷想去海边。”
路德维希的神色变化了几次,最后却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

此刻基尔伯特站在水里,熟悉的触感让他眼眶一红,他再也回不去了,他是一条离岸的鱼。
路德维希看着他哀戚的神色,选择沉默。
“本大爷曾经遇见过前世的你,溺死在海底,死前紧紧盯着本大爷的面庞,本大爷本来是可以救你的,可是本大爷惧怕招惹人类的后果。”基尔伯特埋着头看着海水轻轻说,“本大爷能做的只是把你的遗体放在岸边,让你不至于成为鱼的饵料。”
“如今这就是,报偿吧。”基尔伯特闭上眼,不堪重负似的,没有再说下去。

人类的生命对于人鱼来说,真的只是短短的一瞬,几十年的光景,路德维希渐渐老去,精壮的身躯渐渐枯朽,清亮的眼眸也日渐浑浊,然而基尔伯特还是那副俊美的模样,岁月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痕迹。
“你一定很期待着这一天吧.......咳咳.....基尔,我终于要死了,而你也将自由了.......咳咳......再也不被任何人束缚在身边。”迟暮的城主坐在软椅上,基尔伯特站在他身旁。
“不要再说话了。”基尔伯特皱着眉说,“未来的事,交给未来去考虑。”
“答应我,生生世世,都到轮回里去寻找我,就算生死也不能让我们分离。”路德维希忽视了基尔伯特的反应,紧紧盯着基尔伯特的眼睛。
“你病了。”基尔伯特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叹了口气,“药石难医。”
十天后城主永远合上了眼睛,一个银发青年在他墓碑前沉默的站了一天一夜,守卫都没能把他赶走,第二天他离开了这座城市,有两粒珍珠在草窠里闪着微光。

公元2016年1月18日
“谢谢您领养我,基尔伯特先生。”金发碧眼的孩子坐在轿车的后座有点拘束的开口,“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基尔伯特通过后视镜看了孩子一眼挑起唇角。
“这句话本大爷可不敢相信,毕竟你给本大爷找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路德维希。”
“这只是一个开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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