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吹响的时候,时间仿佛被拉长成无数张单帧的照片,他仰头,同胞的表情全都定格成某个敏锐镜头下的永恒,他们皱着眉,捂着嘴,他们互相拥抱,他们彼此沉默——他眼里的每一张面庞都在提醒他,他们输了,没有狂喜与欢庆,没有连成河流般在日光下挥舞的旗帜,他闭上眼,疲惫比痛苦来得更快。
这个舞台上未尝败绩太久,原来失败是如此苦涩如此沉痛的滋味,他几乎都快忘记了。对手在欢庆胜利,那种仿佛对待奇迹般的不可思议使他更为羞愧,他迈开步子,把那些山呼海啸而来的愧疚感留在身后,他奔向尚且幽暗的入场通道,绕开彼此庆贺或安慰的球员,笔直走向走廊的尽头。
“我做错了很多事。”他对黑暗轻轻说。
“我们没有打出配合,被对方的防守反击打得措手不及。”
“我们不够默契,后卫防守薄弱,前锋节奏拖沓。”
“我们耽误了很多无谓的时间,控球率高而无效……我们让大家失望了。”
他有些慌乱了,呼吸急促,握紧双拳,他还想说点什么,然而失败的痛感已经死死呃住了他的喉咙,他知道有很多错误,可他说不出口,曾经的辉煌让他感觉自己是背负一切的阿特拉斯,无数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灼烧着他的背脊,那些目光有的善意惋惜,有的怒其不争,有的嘲讽冷漠,有的平静无波,他的脸颊烧得发疼,全世界都在看着他,品味他的失败,品尝他的痛苦。他咬着牙,沉默的寂静是他独白的回应。
无力,无力,无力,无解。
如何去弥补?如何去挽救?如何去缝合?如何去战斗?
如果齿轮的磨合出现问题,如果机器的零件无法精密的咬合,这辆战车将走向何方?
求索,求索,求索,这绝不是结束。
黑暗里传来脚步声。
怀抱比声音来得更快——
“哥哥……”他突然哽咽,死死将来人按进怀里,还是那熟悉的气息,淡淡的矢车菊花香,和一路奔跑的热度,“对不起……哥哥,我输了。”他又说了一遍,对方每一秒的迟疑都在折磨着他的心脏。
他的兄长紧紧抱着他,沉默又有力,手掌宽阔温暖,贴合着他颤抖的背脊。
总是古灵精怪的男人一言不发,侧过头亲吻他的耳廓,像是年幼时的安慰,笨拙却有效,他不再颤抖,却继续收紧怀抱。
“我们犯了很多错……”
“本大爷知道。”还是那沙哑的声线,低沉却温暖。
“但本大爷只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本大爷永远在你身后。”
那是一个温柔的吻。
“我爱你,一如往昔。”

晚安,晚安,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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